出来医馆,主仆俩突然迷茫了,俞悲淮问:“你知道贾副将住哪吗?”
对于拂清的身份,他只知道是贾副将的外甥女,其余的不清楚。
那天他把人放走后也没多打听,毕竟贾副将不可能骗他的。
阿付摇摇头,“这姑娘是贾副将的外甥女,论理应该是哪家的闺秀,怎么会单独出来看病,身边连个丫头婆子都没有的?”
他也觉得奇怪,每回看到拂清,都是只身一人,无依无靠的,当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吗?
没去处,人又是被他的马所伤,他不好丢下不管。既然没去处,索性把人带回家去,总不能扔大街上吧?
阿付默默问了句:“回老宅还是……”
他一顿,思索片刻,“三叔家。”
趁着夜色,他们又把人给背到了俞悲淮的三叔,俞均家中。
此时俞均并不在家,只有妻子林氏在。
林氏正在和儿子珉哥儿吃饭,听到俞悲淮来了,珉哥儿连饭也不吃,欢欢喜喜地跑出去,“大哥哥来了,大哥哥怎么还背着个人?”
林氏看到俞悲淮还背着个姑娘,也愣住,“阿淮,你怎么……”
“三婶,喊郭嫂子来帮忙,我不好动手。”
“哎,郭嫂子快来。”
等把拂清安置在软榻上,俞悲淮也把事情给说清楚了。
林氏望着格外憔悴的拂清,替她理着额前碎发,“啧啧,看着小脸惨白惨白的,你确定没事吗?”
俞悲淮心里也没底,“大夫说把药吃了,就没事。不过她还有没有受外伤,得等她醒了才知道。”
“可别出事才好,也不知道是谁家姑娘,生得这般灵动。”
“哦,她是贾副将的外甥女,就是不知道贾副将住哪,等人醒了再送回去。”
“贾副将?”林氏想了想,看向端着盆清水的郭嫂子,“我倒是听谁提过,贾副将和尚书右丞姚家是连襟。”
郭嫂子说:“是外甥女,那是姚家的姑娘?姚家的话,那离咱们家,不算远。”
留郭嫂子在房里照顾拂清,林氏和俞悲淮出去说话。
俞悲淮想等拂清醒后,就请林氏出面把人送回去,倒不是他想推脱责任,而是倘若由他一个外男送回去,那姚家人会怎么看待拂清?
通过两回相遇,他多少猜测拂清似乎在家中不受宠,不然怎么会如此坎坷多难的,还独自出来看病。
林氏笑说:“难得你还能想到这些,放心吧,我会办好的。”
不出半柱香的功夫,他就收到命令要回刑狱司办事,他前脚离开,拂清后脚就醒来。
面对陌生的环境,拂清人有些懵懵的。
好在林氏和善,解释说:“别怕,我们可不是坏人。你被我家侄子的马给撞晕了,我们不晓得你是哪家的姑娘,只得先把你背回家里来,还请你别介意。我侄子有事不在,我替他向你赔不是。”
拂清缓过神来后,格外心虚,说自己不是被马撞倒的,仅仅只是刚好身体不适,一时被吓晕过去而已。
林氏没想到她这么实诚,“那也是我们的错,让你受惊了。你是哪家的姑娘,怎么这会一个人在外面?”
她如实交代,“姚家,还有个妈妈跟着我的,她去买东西了。”
怕姚家担心,林氏当即就让人备好马车,把人送回去。
她忙说:“不用的,我可以自己回去,不用麻烦你们。”
林氏拍拍她的手背,“这会不早了,你一个姑娘家,多危险。姚家离我们家近,一会功夫的事,我就当消食了。”
倚在门外的珉哥儿跑过来说:“我也要去!”他好奇地看着拂清,“娘,这个姐姐真好看,比我看过的姐姐都要好看。”
拂清微微低头,有些不好意思。
林氏便带上珉哥儿,亲自送她回去。
此时姚家,贾氏正预备要派人去找,卢妈妈说拂清又不见人影,她也是好生纳闷,拂清不过出趟门,怎地就那么容易没了踪影的。
负责通传的张婆子说:“夫人,俞家三夫人来了。”
贾氏好生困惑,“这会来了?”
“是,同她来的,还有拂清姑娘。”
“嗯?”
贾氏连忙带着一堆仆婢提灯出门去看,果真看到拂清和林氏同一辆马车下来,还有说有笑的。
不等贾氏开口,林氏就拉着拂清,连连赔不是:“是我家的马不小心冲撞到了您家姑娘,晕了过去,等人没事,我才送过来,还请姚夫人见谅。是我们看顾不周,让这姑娘受惊了。”
贾氏看向拂清,“伤着没有?”
拂清忙摇头,“我没事的,就是吓晕了。”
林氏说:“好在无事,否则我们这心里头过意不去的。天晚了,我们想着府上担心,就赶紧把人送回来,改日再赔礼道歉的。”
贾氏把拂清拉回身边,“人没事就好,不用麻烦的。您派人通知一声就成,怎么还亲自送来?”
二人寒暄一番,林氏要走,那珉哥儿还说:“姐姐,等你好了,我们再来赔礼道歉,你要记得等着。”
贾氏笑说:“好,我们肯定会等这位哥儿来的。”
还没回去竹绣院,贾氏先把拂清单独留下问话,她有些怀疑拂清是不是故意走失的,怎么仅仅出去一回,就惹上那么多事。
拂清同样很无奈,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流年不利,怎么才来几天,遭罪的事就一桩接一桩的。
贾氏听完她的解释,确实和卢妈妈所说的一样,又有林氏亲自送回,看来不假,只得作罢。但还是不悦地叮嘱了句:“你这样容易出事,往后就老老实实待在院子里,轻易不要出门,免得让人担心。”
她乖乖应下,两回她都是哑巴吃黄连,有苦说不出,又不是她愿意的。
如今她都觉着自个,像那什么扫帚星转世,尽是霉运,什么倒霉事全让她遇到了。
回到竹绣院,夏姨娘看到她平安回来,松了口气。
卢妈妈更是说:“姑娘哎,你可是吓死我了。我说好端端的,怎么就不见人影,我还以为姑娘让拐子给……唉,人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。以后姑娘不要乱走了。”